黑色的魂体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隗喜裹住,她倒在无欺怀里,有一瞬不敢动。
她听到了他叫她“小喜”,很轻很轻的一声,甚至后面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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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过来后,只有相熟的人会这么叫她,比如闻如玉,又比如桃溪村的村民,乍一听闻无欺这样喊她,声音又是她熟悉的,语调也温润低柔,她的身体一下僵住了,竟是有今夕不知是何夕的感觉。
隗喜欢手无意识想去抓住什么,但闻无欺的上衣脱了,她两只手什么都抓不住,按在了他胸前,呼吸急促起来,“你......你刚刚叫我什么?”
她的指甲无意识抠着他肌肤。
闻无欺眯着眼睛笑了笑,声音慢吞吞的,故意重复着:“我不可以叫你小喜吗?小喜?小喜。”
隗喜半天没有说话,只屏住了呼吸,“小喜”两个字仿佛又带上十月里新酿的桂花蜜,又黏又甜,被他慢吞吞喊出来。
她的心脏跳得极快,快要从胸口跳出来,隐约间好像要发病,控制不住喘着气,手指也有些发抖。
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,手按在她后背心,灵力往她心处输送,慢慢蕴养,对他来说极容易的一件事,做得温柔体贴。
隗喜却眼睛一眨,无意识地眼眶湿润,恍惚间真要以为这就是长大几岁的闻如玉,她正要哽咽出声,眼角余光却看到了放下的床帐,以及将床帐内都填满的黑色魂体,看到了缠绕在她手腕上触肢一样的他的灵魂,立刻又抽出了几分清醒的神
智。
她呼吸不稳,心脏刺痛,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他此刻微笑着,君子般温柔的模样,她望进他漆黑却空洞的眼睛里,缓慢扬起笑容,张嘴却没太多力气,只声音飘忽地说:“可以,我喜欢你叫我小喜。
说完这句话,隗喜终于忍不住,手缩了回来,捂住了心口,整个人也要蜷缩起来,后背心处的灵力无法缓解突如其来的剧痛,她的荷包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了,转过身想探手出去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闻无住了虚软无力的她,随着她往外倾身出去。
“荷包………………”隗喜脸色惨白,唇瓣发抖,喘着气勉力吐出两个字。
闻无欺撩开床帐,看到床头矮几上放了一只有些旧了的荷包,取了过来。
隗喜挣扎着要坐起来,他坐起将她揽抱起来,将荷包递到她手心里。
乌发垂落堆叠在她腰际,雪白的脸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,粘着湿了的碎发,她身体虚软,没有察觉后背靠在闻无欺怀里,呼吸紊乱地打开荷包,灵巧的指尖捏住一颗族草制成的药丸子囫囵吞下。
闻无欺鼻子拿动了一下,从她手心里再拿过荷包,打开看了一眼,里面有很多搓好了的小药丸,他捏出一颗嗅了嗅,蔟草,带微毒,对心疾有缓解作用,常吃腐蚀肌骨,不过修者有灵气护体,脱凡后又修成仙元成珠,能排解掉这毒,所以对修
者来说,无甚要紧。
但对隗喜这样只稍稍算是引灵入体的人来说,常吃的话毒排的慢,骨头会疼。
隗喜已经出了一身汗,吃了草丸子,又缓了好一会儿,才缓过劲来。
到这时,她才发觉自己几乎被闻无欺找在怀里,她眼睛一,却没有起身,任凭那滚烫的温暖包裹着她。
真暖。
如玉的身体真暖。
“这个以后不要再吃了。”闻无欺有些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听不出情绪。
隗喜低着头,声音又轻又柔:“当初你走的时候,留下了十二颗心丹,你说一个月吃一颗,吃完你就会回来,后来......没丹药了,我出不去山,才采了草来吃,不过你放心,间隔得久些,毒性我能自己解。”
无欺低头靠在她肩膀上,闭上眼睛摩挲着她垂下来的头发。
她像一块冷玉,浑身润泽温凉,比九寒清池舒服。
他没有接隗喜的话,只掌心生出火,就要烧了那荷包连同里面的药丸。
隗喜看到心一惊,眼疾手快抢回荷包,用手拍打上面的火。
但那火还是将荷包烧毁一半,她没忍住,抬头时眼眶又红了,轻柔的声音扬高了几分,眼睛里进出怨怒:“你为什么要烧它!”
闻无欺愣了一下,看着她,脸上的温柔散漫退去,没有表情时,一张脸显得淡漠清寒。
隗喜呼吸急促,又很快回过神来,她捏紧了手里半段的荷包,红着眼睛让泪盈满眶遮掩情绪,说:“这是你离开前给我的,我用了很久了。”
她浑身柔软地重新靠在闻无欺怀里,“以前我想你时,就会拿起来看看。
闻无欺没吭声,过了一会儿,忽然笑起来,重新从隗喜心要将那只荷包捏出来。
隗喜还是下意识握紧了,但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。
他唇畔翘着,慢声道:“如今我人在这儿,不要这个了,小喜。”
隗喜呼吸急促起来,可她没有理由拒绝,她缓慢张开手指,手心里粗糙布料制成的旧荷包被闻如玉的手指抽走。
她看到他低头看了看,便没有多犹豫,掌心火诀生出火焰,那荷包连同里面的蔟草丸子都付之一炬。
隗喜看着从闻无欺掌心里落下去的灰烬,闷声不语。
这邪祟,她迟早要杀了他,迟早要杀 -->>